荒城。
蔓草荒烟,百鬼聚集。
而位于城中之城的白门,正是捉妖一族白家的所在地。此时白门之中正在上演一场特殊的戏码……
庭院一棵参天棪树,夏而繁茂,葱郁异常。
就在树顶,站在一个人影。是个少年,左右手提着装满水的木桶,一只脚的脚尖尖点在树叶上,站姿摇摇欲坠却又屹立不倒。
“娘,连您也不疼我了吗……”
豆大的汗水从白薠(fán)的额头滴落,滑过他紧蹙的眉头,滑过那双迸发着可怜光芒的双眼,十分惹人怜爱。
白夫人哪里受得住少年这样盯着自己,心中不忍向自家夫君求情,“儒丘,薠儿已经受罚快两个时辰了,也够她吃苦头了。她还是个孩子呢,更何况是个女儿家,你真当她是个男儿了吗?”
原来这少年其实是个少年打扮的少女。
“夫人,你看看她有女儿家的模样吗?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罢,白儒丘不客气的往白薠的方向招呼,他挥手带去了一阵大风,大风威力不小,棪树剧烈的摇摆起来,白薠随着棪树晃悠身子。
木桶里的水洒了出来,在半空中飞溅——白薠身手不错,点在叶子上的脚不曾移动,将洒出木桶的水重新接回了木桶里,这般下来木桶里的水竟是一滴未落。
“爹爹,你这样可是在耍赖,这水洒出来算谁的?”
“你说呢,再敢讨价还价,洒出一滴水就加罚一个时辰!”
“好,洒出一滴水算我输!仗着是我爹就用身份压人,爹爹你要学会以理服人……”
“你给我住嘴!”白儒丘不客气的将白薠瞪了一眼,儒雅的面上动怒,“你这般顽劣,怎么就不是个男儿呢,偏生托生成女儿家!”
白儒丘气急,一甩袖子走了。
白夫人听闻这话微微动容,她知道夫君说这话不是重男轻女,而是薠儿此生命运多舛,且不可更改,一切都源于她是个女儿身。
“娘亲啊,薠儿好苦,爹爹嫌弃我,娘亲也不帮我,薠儿以后就抱着这两个水桶度日吧……”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白夫人哭笑不得,看了看白儒丘离开的方向,“收了吧,你爹爹已经走远了。”
闻言,白薠一改苦瓜脸,将手里的两只水桶往后一丢,整个人轻盈的落在了白夫人的身边,抱着白夫人用力的亲了一口,“还是娘亲好!”
“小师妹,你又乱扔东西。”
路过的半月飘在将水桶救下,一气呵成的动作连带洒在空中的水都一滴不落的收回到了水桶里。他提着水桶落在了白薠的身旁,好心提醒,“被师父看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惩罚伺候。”
“你就少吓唬我了,这么多年都玩不腻。”
她受罚是隔三差五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这点惩罚已经习以为常。
“你也长点记性吧。”白夫人无奈,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
……
却说白门之外,从别的山头来了一伙小妖怪。领头的是个蛇女,神出鬼没,颇有些道行。蛇女的到来令荒城中的孤魂野鬼折损不少,听说是被蛇女手下的小妖怪捉去给蛇女享用了。
妖吃鬼,鬼吃鬼,就像是大鱼吃小鱼,并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只是荒城是白门的所在地,荒城之外的小妖和孤魂野鬼也得白门庇护,三百年来才能共享和谐。
谁想要闹事,就要付出代价。
“白门之外众说纷纭,有说是蛇女手下的小妖所为,另一说是蛇女蛊惑那些孤魂野鬼,食用他们提升自己的修为。”
“若是提升修为,蛇女的目标应该在白门之内。”
捉妖人可比那些孤魂野鬼更加“滋补”,提升修为更是一劳永逸,只需找个洞府消化即可。
“师父,您觉得这件事该让谁去处理。”半月询问道。
“爹爹!爹爹!我爹呢!”
人未到,声儿不小,少年打扮的白薠猴儿似的窜了进来。
白儒丘的眉头皱了皱,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眉头又舒展了开。
“怎么三位师兄都在?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白薠大吼大叫的后果就是领了一份苦差事,她是直接被自家老爹踹出白门的,好在被踹得次数多了,让她不至于太过狼狈出场。
白门之外,入眼的是凄凄冷冷的景象。
荒城终年不散的阴雨之色,残垣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