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质问，一个转身，白薠已经被压在大树上。

他的手微微收紧，却绝不是下狠手。

他低头靠近，近在咫尺的距离，能够感觉他身上阴冷的气势。脖子仿佛被冰块紧贴，紧贴着她脖子上跳动的地方，仿佛要冻结了一般。

长无绝空洞洞的眸子看着她，无尽的黑暗和幽深。

“解封之后要我明白自己的立场，如果这是你给的下马威，并不明智。我可以掐死你，但并不屑和一个人类计较。只是人类无知蠢笨，果然如此。”

长无绝的愤怒之火，白薠并不意外。如果换了她是长无绝被这样对待，是必要掐死这个捉妖人。只是——“你别生气，也别迁怒于人类，听我好好给你解释。”

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少女的手细腻而小巧，带着温热的触感。在她说话的那一刻，脖间轻轻起伏，一股温热在他冰冷的手中流窜。

见长无绝的态度有所松动，白薠立刻趁热打铁。

“我承认，刚才是我的不对，不该借着那样危急的时刻试探你。虽然我是在能够确保你安全的前提下才那样做的，但你生气我是接受的。”她直视他的双眸，真诚的继续道，“你是妖怪，我无法信任你。我是捉妖人，你也无法信任我。不妨说开了，今日这事过后，我确信你的确需要我，自然不会再对你心怀质疑。而你呢，也该清楚我有保护你的能力。有些事情，只能经过实践后才能定夺结论，否则这漫漫长路难以相互扶持共同对外，你说是吧？”

她一张伶牙俐齿，说出来的话并不咄咄逼人，而是以理服人。

长无绝听着她的说辞，看着她双眸中的自己，掐着白薠脖子的手终于松动了。

“所以说白了，这件事我们两都没什么错，只是实践出真知。”到最后撇得干干净净。

“……”他现在并不想和她说话。

见他已经不再计较，白薠也是见好就收，她看着他身上已经坏了的衣裳，“再给你买一件更好的。这件事就此揭过。”

长无绝没有说话，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白薠坐在了火堆旁，将熄灭的火重新点燃，然后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可惜了那条烤鱼，我还没吃呢就离我而去了。”

长无绝大约没将白薠的话听着，他背对着白薠站在溪流边。

“长无绝，你的手怎么回事？”白薠仰着身子靠着火堆旁的大石头，翘着腿看着他放在身侧的手。

长无绝借着淡淡的月光看自己的枯骨白指，右手完好无缺，唯独左手的食指少了一截……

……

冰雪覆盖下的北渚，了无生机。

北渚在一片迷雾之中，迷雾之后是百丈高的城墙，是一片肃穆的雪色延绵。

城门大开，盔甲妖魔进入。他们回来复命，在鬼妖的指引下，往妖王所在的宫殿去了。

北渚的宫殿，过于冷清，冰川之上是一片死气和阴冷。四周都是鬼妖守卫，更是死气沉沉。

鬼妖，一种人死后魂魄修炼而成的妖怪，是死人鬼魂的升华，所以身上阴气很重。他们在人间孤魂野鬼上百年，才能修炼成鬼妖，他们深知人类身脆弱心无知，正因为了解人类，才不会再次成为人类。

远远的，可以看到一片白色的玉树，而妖王的宫殿就在一片玉树之后，是众妖畏惧的地方。

“鬼观流大人的命令，你前去复命，其余的在此等候。”

被点名前去复命的盔甲妖魔随鬼妖领着，往楼上的殿宇上去了。红色的殿宇，颜色艳丽深重，不是常人能够享受的。

而鬼观流，是妖王身边的心腹，是鬼妖之首。为妖王铲除异己和残存的敌人，是他在所不惜的职责。

被这样的狠角色盯着，被那样一双狠冽的眸子盯着，盔甲妖魔斗着身子禀明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你说的那样东西在哪儿？”

殿内白色的帐幕后，一声清脆如莺歌，但这声音不是在问盔甲妖魔，而是鬼观流。

鬼观流眸光微敛，这才将视线从盔甲妖魔身上的那一点白色收回视线，“这就给您呈上来。”

他伸手，使了个法术，盔甲妖魔盔甲上卡着的东西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他走上前，恭敬地将手伸进白色的帐幕后，一只小巧漂亮的手已经拿走了他手心里的那一截骨指。

“可以确定是他吗？”妖王缪仙发问，那双黑明珠似的眼眸看着那截骨指，隐隐约约有笑意闪现。“如果是他，那可就太好玩了。当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