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徐家六户人家,还有魏家一家子,余下的八户人家都是徐家收留的伤残兵卒,他们的家人自然是无条件拥护了。
谁让徐家眼下男丁成年的徐明泰、徐明庆难当大任,能挑起大梁的徐明诚又生死不知。
而顾念浓这一路表现,众人看在眼里,不管是她与差役谈判,还是狙杀马匪,到地方之后又带领大家卖马,从荣景的庄子上得了免费农具。
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徐家没有那种对女人根深蒂固的看不起,更喜欢以能力说话,顾念浓表现出色,他们就很认可。
徐家人认可,魏家人却不乐意。
魏大哥还没吭气。
魏大嫂倒是先嚷嚷开了:“凭啥呀?干啥非得听她的?就她从前那样,也配当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
“你们脑子没病吧?还一个个的捧她臭脚!”
魏老太劈手便是一个萝卜砸了过去,好在准头不好,险险擦着魏大嫂胳膊飞了过去。
“你要是觉得不乐意,大可以不听,出门回自个儿家去!”
“我本就不乐意叫你过来,无非是想着,人冯家屯若是寻仇,可不会管你们是姓徐还是姓魏,别回头被人砍死,还不知是为啥,这才想让你过来听一听的!”
魏大哥一听这话,将魏大嫂就给推了一把:“你个无知蠢货,这是你来的地儿吗?还不回家看孩子去!”
魏大嫂瞪了他一眼,见魏大哥朝她努了努嘴,这才不甘心的拍拍身上的土,转头靠边上坐了坐。
魏大哥见她识趣,转头朝魏老太赔笑:“姑母,你骂得对,这蠢货就是欠人收拾,爹娘不在了,可不得要您老人家帮衬着些!”
他又朝着顾念浓道:“表弟妹,你继续,不用管她!”
顾念浓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大伙儿既是认可我当这个主事人,那我话就得说前头了!”
“凡事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儿我说过的话,要是将来有人明知故犯,就不要怪我不念亲情,毕竟在座的不是亲朋好友便是我徐家随军,都是徐家相交多年的人家,闹出难堪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徐德久连忙接了话茬:“顾氏说的,也是老头子我想说的,如今人家欺负到咱们头上,要是还不团结,都想着自己那点子事,早晚得被人人家欺负死!”
“大家伙儿既是认了六娘做当家人,以后凡事就得听她安排,不能因为她是妇人,就不当回事!”
魏老太拿鞋底子,在一旁门板上砰砰敲了几下:“我也说两句,徐家遭了大难,你们是受了徐家连累,被流放到了这鬼地方!”
“但你们摸着良心想想,当初地里遭灾,天干的田里土都裂开了,后来又遇上瘟疫,你们拖家带口来投靠,老头子二话不说,全都给安置了。”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为这事老婆子没少跟他干架,我一辈子没做啥好事,到处惹人厌,可老头子却是对得住你们,对得起徐家列祖列宗的!”
徐德久听着不好受:“老嫂子,咱没怪源哥的意思,当初要不是源哥收留咱们,估计早饿死病死了,如今这条命,也算是捡回来的。”
“再说,源哥那样耿直的人,哪里会去做那种事,都是被那些小人害的,咱又不是不懂事,哪好意思去怪罪您和源哥呢!”
魏老太斜了一眼众人,哼了一声:“你没怪罪,可不代表别人没有,我眼不瞎耳朵不聋,这一路上到现在,不少人背地里指桑骂槐,说啥遭这罪,都是因为我们一家子,我没出声,只是不想跟小辈计较,不是真不知道!”
人群里有几个妇人红了脸,低着头假装忙活没听见,众人一看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人一落难,总是喜欢找个借口发泄,尤其是不顺心的时候,不少妇人打骂孩子,或是跟男人拌嘴的时候,总少不了要骂一句爹娘瞎了眼,造了孽嫁进了徐家这样人家之类的。
如今还都是住着露天草棚子,谁家咳嗽大声些,都会有人回头,何况这骂骂咧咧的也没背着人,谁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只是没人理会这茬而已。
众人一时沉默,各自脸上羞愧不已。
正如魏老太所说,徐老将军对得起他们每一个徐家人,是他们活不下去才来投靠的,如今落了难,就去怪人家,咋不想想跟着享福的时候呢!
一个没了胳膊的精瘦老头起身道:“老嫂子,旁人咋想的,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但我老杜今儿把话放这儿,以后我杜家就认三夫人为主,谁有二心,不用三夫人出手,老子就先打断他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