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没好气道:“学徒你想要多少钱?啥时候你是掌火大师傅,那时候工钱就该是你说了算!”
他家大孙子一脸委屈道:“可打铁铺子的活不比其他,又累又辛苦,少不得还会被铁汁火星子给烫伤,我又不是没见过,从那地方出来的,有几个身上不留疤的。”
老杜没吭气,他爹训斥:“你是大姑娘呀,还怕身上留了疤,谁个爷们身上没点印记!”
杜老二蹲在不远处慢吞吞道:“爹,这事让我去吧,宝山他没咋吃过苦,这活儿他干不来。”
杜家大孙出生时,老杜已经是徐老将军亲卫,跟着住进了徐家庄子上,虽比不上城里人家孩子,日子倒也过得极好,并未怎么吃过苦。
因而,老杜一直都很感激徐老将军,因为有他的赏识,才让自己家人躲过天灾瘟疫活得好好的。
杜老大不同意:“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去给人家当学徒,那不是叫人笑话嘛!”
“再说了,家里这么多活,还得咱兄弟两个顶着,训练那头你也得去,哪里走得开,还是这臭小子去好了,他闲着也没事,省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杜家大孙杜宝山不敢吭气了,他爹都发话了,他敢说啥呀。
老杜却是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老二说得对,这活儿就让老二去!”
杜老大惊道:“爹,你咋也跟着胡闹?”
老杜与杜老二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咱们这一家子活着不易,如今局势不稳,宝山到底年纪太小,三夫人估计等不及啊!”
杜宝山懵懂道:“阿爷,这事跟三夫人有啥关系?”
“没啥关系!” 老杜起身甩着空荡荡的袖管:“你好生跟着叔伯们训练就是,老二你跟人去铁铺吧!”
“去的时候找你大嫂,带些家里腌菜和饼子,逢人多说好话,眼睛放亮堂点!”
杜老二点头:“诶,爹您放心,我晓得!”
徐远兵家里去铁匠铺子的,是他家老大徐明柱,小子机灵爱说笑也挺能吃苦。
老太太一说,徐远兵家的便一口应下了,在她看来,这地方找活计不易,能挣点钱养活小子自个儿已经很不错了。
送走了杜老二和徐明柱之后,顾念浓转头将信给了徐明薇:“喏,你奶昨儿去里正家带回来的!”
徐明薇接过信,先是一脸茫然,接着便惊喜无比:“齐家.....”
她刚喊出两个字又赶紧捂住嘴,双眼亮晶晶看着顾念浓,见母亲没有什么表示,又转头跑回了自己屋里。
罗氏好奇道:“明薇这是怎么了?”
顾念浓嘴角扯了扯:“没啥事,就是脑子里的水,这会儿烧开了!”
罗氏喃喃;“脑子里有水吗?还烧开了,多吓人啊!”
屋里,徐明萝挤在徐明薇旁边,笑问:“三妹,是齐家那位郎君的来信?”
“嗯!”徐明薇将信来回看了两遍,胸口甜蜜无比又带着几分酸涩,她长吁了一口气,将信纸折好,珍而重之塞进怀里。
徐明萝见她脸上笑意不减,斟酌道:“三妹,咱们家眼下都这样了,你和齐家郎君会不会......”
她见过齐玉铭,人人都说齐家三郎君芝兰玉树,是谦谦君子,可她就觉得齐玉铭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假气。
只是她说了两回,徐明薇听了都不大高兴,姐妹两个闹得不愉快,她也就不说了。
可这会儿,齐玉铭来信了,不知为何,徐明萝心里惴惴,总觉得这齐家郎君没安好心。
徐明薇回头看向她,眼里神色坚定无比:“二姐,我娘说了,只要我和齐家哥哥心意相通,再大的困难都不是困难,只是我要变好,变成那个与他比肩而立的高大红棉,才配得上齐家哥哥那样的郎君!”
徐明萝目瞪口呆:“三婶.....她同意了?”
“嗯!”
“不同意能行吗,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你越是拦着她不让,她就越是想要反抗,还不如顺其自然来得好!”
顾念浓正跟魏老太砌草垛,家里三头骡子,要准备些草料过冬了。
.魏老太挽着草把子与她闲话:“你对当初抄家之时的记忆深不深?我这阵子仔细想了想抄家的事,总觉得那会不大对,一群兵士冲进徐家,就往老头子书房去翻找!”
“偏老头子就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书架上的书都是用来装点门面的,更多是徐明江几个兄弟在里头读书写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