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大夫人做了手势,众人只好离开内堂,跟随着谢二夫人往宴厅走去,云瑶县主不能继续看戏,脸上甚是遗憾,李氏有些担忧,多看了云离两眼,叹了口气,随众人出去了。
谢大夫人虽然磨磨蹭蹭的,但到底还是走了出去。满当当的屋子立即空了下来,龚大夫人让丫鬟把老夫人扶走,稍站了会儿,才转身看向云离。
“若臣妇知道成王妃要来,定要拦着成王妃的,没必要当别人的靶子!”
“太后的旨意,不敢不从,在此之前,我并不知晓!”云离看着龚大夫人回答道。
“回去吧,把这些贺礼也带走,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再多的补偿,我儿子也回不来,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日后也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
龚大夫人面色清冷,一副无法商量的样子。
“姨母!”
云离刚喊了声姨母,立即被龚大夫人出声打断。
“王妃慎言,臣妇当不起王妃这句姨母!”依旧是神情冷漠,不可亲近。
“姨母见过受伤后的太子吗,他躺在床上,面容惨白,毫无血色,每日用着名贵药材,才得以续命!”云离问。
龚大夫人冷笑了声:“太子至少还活着!”
“我听王爷说过,太子曾经是一个风光霁月,俊朗无双之人,若他知道自己眼不能睁,口不能言,手不能抬,脚不能动,每日只能以药续命,哪怕醒来以后也有可能失去行走能力,他怕是不愿意过这样日子的!”
龚大夫人突然转过头,红着眼睛,咬着牙齿:“那又如何,他活着,皇后便有寄托,我呢,兴儿长眠于那阴冷潮湿的黄土之下,我能看到的只能是那冰冷的牌位?”
说到自己的孩子,龚大夫人再也没有了刚刚清冷如水的神色,甚至呼吸有些急促。
“姨母可知,太医救治太子时,太子几近丧命,唯一清醒的瞬间,喊得是宴兴二字?”
“你说什么?”龚大夫人听到这,不敢相信的看向云离,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龚大公子陪在太子身边的时间比成王这个亲弟弟还要久,他们的感情与亲兄弟无二,可他这个兄弟却以身护他而亡,我想,让太子苦苦支撑的,除了不舍父母亲人之外,便是给他的好兄弟报仇!”
“报仇!”龚大夫人反复念着报仇二字,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何尝不想报仇,皇后都报不了仇,我又如何报?”
“姨母知道害太子的人是谁?”
龚大夫人苦笑着说道:“何止是我知道,皇上知道,皇后知道,夫君也知道,谁都知道,可他们没有一个想着去报仇!”
“姨母怎知他们不想报仇?”
面对云离的反问,龚大夫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那流着泪水的双眸望向云离。
“姨母可知我为何嫁给王爷?”龚大夫人摇摇头。
“太后以王爷为太子亲兄弟娶妻冲喜的名义,安排谢家嫡三女嫁给王爷,实则是为了给王爷身边安插人,谢三小姐不愿为棋子,逃了出去,临走前把我塞进花轿,王爷则是将计就计,认了婚事,不让太后再有机会可乘......”
云离从太后逼婚讲到今日贺寿,她只讲了太后的动作,对于皇上和顾倾远的打算并没有讲,她只是想激发龚大夫人报仇的想法,让她摒弃前嫌,与皇后站成一线,不要被太后利用,其他的还不能与她明说。
可就算她不明说,龚大夫人与皇后多年情谊,猜不出全部也能猜出大概,更何况还有她那曾为太子之师的夫君。
“姨母,太后就是想利用龚府,让你们再次与父皇母后反目,且不说龚太傅的关系网,就是已故龚老太傅还有诸多学生,这些人若是都站在父皇的对立面,那朝堂危已!”
“那姨母岂不是站在了杀子仇人的一边,做了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龚大夫人双眼一睁,惊恐的看向云离,云离不紧不慢的又说道。
“太后让我来贺寿,就是让我来受辱的,甚至怕我无法顺利进龚家的门,还让谢大夫人煽风点火,若我没有忍下来,龚老夫人气出个好歹,太后必定狠狠责罚我,说不定还有更过分的动作。”
“若我忍下来了,那我成王妃便是全京城的笑柄,连带着王爷、皇上和皇后也失了颜面,我便只能退位让贤了!”
云离说完,龚大夫人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开口问:
“你不过一位孤女,即便留在成王身边,无权无势又能有何威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