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想起李子俊,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青楼有相好的,还能说是风流,可家里养着个小寡妇算啥事?这也就罢了,总归是男人那点事,可那个童养媳呢?
玉妈妈都打听清楚了,原本给哥哥的童养媳,这会看哥哥出息了,这媳妇就转头说是弟弟的!
你瞅瞅,这都啥人家啊?乱七八糟的,养了十年,那姑娘听说,为了他们一家子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辛苦操劳,明明比我们凤儿还小一岁,你看那身子骨,跟个孩子没差!
就这样儿的,他们家都能说丢就丢,那咱凤儿要是嫁了过去,将来李子俊厉害了,还不得.....”
刘太太说不下去了。
她刘家虽说是商户,可闺女也是当眼珠子一样看着长大的,居然叫人如此作贱,这心里想着就恨的要死。
刘老爷也很生气,他一直觉得李子俊有才华知进退,又努力上进,是个难得的好后生。
谁能想到,这暗地里,竟是如此不堪。
余氏也忍不住道:“爹,按说小妹的事,我这做嫂子的不该多话,可我娘家人去蔚县那边做生意,也打听了不少这李子俊的事。
听说,他先前那先生对他风评很不好,连提都不愿提及,按说,这样一个有才气的学生,先生没必要如此避讳的!”
刘老爷叹了口气:“这事是我眼拙了,我也让人去他老家打听了,想不到....唉!”
想他白手起家,也算见识不凡了,居然被人给蒙骗过去,说来就羞愧的很。
刘太太赶忙道:“你都打听到啥了?”
刘老爷便说起李家村的事。
他让人去李家村打听,李大娘和李二婶一听人说起李子俊,那还得了?添油加醋直说得李子俊畜生不如人神共愤。
当然,打听事的人也没全信,又找村里邻居,还有镇上的人打听了一遍。
答案出奇的一致。
“李子俊?我知道我知道,他嘛,是个厉害人,可这人做事,可就有点.....”
“李子俊!那就是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他大伯二伯一家,为了他读书吃多大苦头,如今别说写信回来,连他爷爷坟头草都不晓得回来收拾,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李家大郎,呵呵,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嘛.....”
“李子俊,我可太清楚他了,那就是个......”
刘老爷没读过书,对读书人有天然敬畏,可他行事这么多年,深谙一个道理,若是一人说你不好,那估计是他个人偏见。
可要是你家里人说你不好,村里人镇上人,乃至亲戚同窗先生皆是如此,那这人的人品,可就很值得推敲了。
刘太太听完又是一阵火大:“得亏当初拦着你,没那么快定下,不然,咱凤儿这辈子,可就被你给毁了!”
刘老爷也是一阵后怕:“以后再不会了!”
余氏摸着肚子:“娘,这事倒也不是全然怪爹,主要还是那李生道貌岸然,要不然,也不能将玉楼娇这等才情出众的女子,都给骗的神魂颠倒!”
玉楼娇回到楼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出身官家,幼时家里也是钟鸣鼎食,父亲一朝站错了队,被人坑害,全家俱灭,年岁小的她被人卖进了教坊司,后来又被人转手进了眠红楼。
这一生颠沛流离,自以为见识过很多,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所谓真心上头。
丁香见她神色木然,有些害怕道:“姑娘,过去了就过去了,咱别怕啊!”
玉楼娇突然嫣然一笑:“我怕啥?我还有啥好怕的?”
“去,你去请苏媚儿过来,我有事和她说!”
丁香跺脚;“姑娘,你和那小蹄子本就不对付,这些年没少明争暗斗,何必.....”
“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玉楼娇的声音冷了下来,丁香只得去请了苏媚儿过来。
苏媚儿比玉楼娇早两年进眠红楼,才情容貌都不输玉楼娇,不同于玉楼娇的清冷,她走得是魅惑诱人的路子。
两人作为眠红楼的头牌,向来是王不见王,谁也不服谁。
苏媚儿虽没像玉楼娇一样清高,可她有个大后台,因而来楼里的客人虽是馋她身子,却无人敢招惹。
玉楼娇与苏媚儿说了什么,无人知晓,这之后,二人依然斗得我死我活,谁也没打算让着谁半分。
两天后,李子俊去了眠红楼找玉楼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