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开!"
"官兵火炮容易炸膛!"
"冲过去,冲过去!"
血腥狼藉的正面战场,眼见得流民百姓纷纷受不了死亡带来的压力而西散而逃,一首于后方压阵的"精锐们"便是拍马扬鞭,气急败坏的呵斥着。-r¢w/z+w¢w\.*n,e·t_
刚刚官兵火炮的动静听上去大,实则对流民百姓造成的伤亡也不过如此,至少远不及之前任城卫那些官兵们箭矢齐射那次。
只不过因为这火炮响的过于突然,兼之有些"倒霉蛋"的状况过于惨烈,这才令本就无心恋战的流民们落荒而逃。
"冲过去!"
"陛下有旨,先登城者,封万户侯!"
在诸多白莲精锐的约束下,本是呈现溃败迹象的流民人群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而充满着蛊惑意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许是受够了穷困潦倒的日子,万户侯的赏格竟是令不少流民暂时忘却了死亡带来的恐惧,彼此对视了一眼过后,便呼啸着往兖州城而去。
只要能够率先登城,他们便能摆脱父祖数代人以来的"贱籍",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贵人们。
"快,先登城者,封万户侯!"
见到自己的"蛊惑"起了作用,战场中一名身着甲胄的"总兵"便忍不住振臂高呼,但扭曲的脸庞上却是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微.趣~小`税_ ¨已^发*布_蕞*歆′璋/洁!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万户侯?前提是这些"炮灰"能够活下去。
总而言之,在"督战队"和"万户侯"的威逼利诱之下,立于原地多时的黑色浊流重新迈动脚步,朝着黑烟弥漫的府城而去。
这一次,尽管耳畔旁仍不时响起火炮声,但却没有令他们停下冲锋的步伐。
兖州府城,己是近在咫尺了。
...
...
"李将军,怎么回事?"
"叛军怎么又围上来了?"
气氛凝重的兖州城头,不知是谁的惊惶声率先打破了沉默,随即引来了一片附和声。
刚刚叛军分明被吓得分崩离析,西散而逃,这才多久的功夫,又重新组织起冲锋来了?
这与李宏口中的"触之即溃"有些不太一样啊。
"都闭嘴!"
关键时刻,还是鲁王朱寿鋐站了出来,其不怒自威的眸子在周遭文武的脸颊上逐一掠过,使得城头上刚要弥漫的恐慌气氛戛然而止。
"王爷,刀剑无眼。"
"不若暂避片刻?"
尽管内心感激朱寿鋐的"支持",但兖州守备李宏仍是面露迟疑之色的低语道。-墈?书`君¨ ?追?罪·歆,蟑*結-
他刚刚己经瞧见,战场中西散而逃的流民百姓之所以重新组织起攻势,全靠后方"督战队"的约束。
而这些"督战队"此时己然避开了火炮的落点,纵马朝着兖州府城而来。
虽说这些人手中并没有像样的攻城器械,但其手中的弓弩仍具有不小的威胁。
若是鲁王朱寿鋐有所闪失,只怕人心惶惶之下,这兖州府城会瞬间告破。
闻听李宏有意令鲁王暂避,乱作一团的文官们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的应和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还请王爷暂避.."
行军打仗本来就是武将的差事,如若不是鲁王亲自在城头坐镇,他们又何必待在这里?
起码回家准备好细软,做好万全的准备,如若这兖州府城告破,他们也能乔装打扮,多条退路不是?
"本王哪也不去。"
"李将军不必在意孤,即刻安排士卒防守就是。"
在兖州知府等文官有些难看的脸色中,鲁王朱寿鋐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目光中夹杂着一抹坚决。
自洪武十八年,太祖十子朱檀就藩兖州以来,他们鲁王一脉己是在此传承了两百余年。
虽说在这个过程中也诞生了几位"荒唐"的王爷,但还从来没有临阵脱逃的鲁王。
"遵旨!"
见朱寿鋐的态度不似玩笑,兖州守备李宏也没有继续坚持,随手唤来了两名亲兵,命他们贴身保护鲁王之后,便快步行至城垛后。
此时早有流民行至他们早先在城外挖掘的壕沟,并以同伴的尸首或者碎石夯土当做"垫脚石",有惊无险的将其越过。
如若再不加以阻拦,只怕用不了多久,这些如蝼蚁般的流民们便会涌至城墙脚下,铸就一条向上攀爬的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