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易出行。?武.4*墈_书, ~首*发+
眼下本就是燥热不己的时节,而七月的京师又因为"白莲贼首"、"辽东建奴"等因素比往年要"躁动"不少,就连大明权力中枢紫禁城也未能幸免。
近些时日,随着济宁知州孙传庭走马上任,新任漕运总督李养正赶赴淮安,乾清宫中的朱由校终是能抽出时间,好好处理一下近些时日堆积的奏本。
或许是得知朝廷委任了新的漕运总督,并擢升前任盐道转运使袁世振为户部侍郎,重回两淮整饬盐政,南首隶那边弹劾这位干臣贪腐受贿的奏本犹如雪花般被呈递进宫,其中不乏世袭罔替的勋贵。
除了昔日御极称帝,百官呈递贺表的时候,朱由校从未意识到距离京师千里之遥的南首隶居然存在如此多的"勋贵"。
这不,昨日晌午的时候,号称开国勋贵之首的魏国公府便专门呈递奏本进宫,内容虽然以恭贺朝廷在辽镇取得大捷为主,但字里行间却也流露出南首隶军营情况复杂的意思。
这个在南京传承了两百余年的家族可不简单,不说与当地的富绅官员们密不可分;光是现任魏国公徐宏基便早在万历二十三年便承袭爵位,而后于万历三十五年担任南京守备并提督操江水军,实在是能够在南首隶呼风唤雨的显赫人物。,8!6′k?a·n^s?h?u·.¨n-e*t+
据锦衣卫北镇抚使李若涟所说,南京的锦衣卫虽然没有完全沦为当地勋贵的"爪牙",但受限于人手不足,暂且难以搜集这些勋贵们为非作歹的罪证。
"陛下.."
才刚刚翻阅了几封奏本,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便蹑手蹑脚的迈入了暖阁,神色有些古怪的禀报道:"曹少监于乾清宫外求见.."
尽管此时御马监的提督太监名义上仍是节制东厂的魏太监,但紫禁城的宫娥内侍皆知心知肚明,这个位置早晚要落到在东林党"逼宫"中临危不乱的曹化淳头上。
"宣吧。"
闻听曹化淳今日居然没有在御马监当差,处理各地马场遗留的政务,而是亲来乾清宫暖阁求见,朱由校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讶色,随即点头允准。
"奴婢曹化淳,叩见陛下。"
"吾皇圣躬金安。"
不过盏茶的功夫,幽静的乾清宫内便是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身着绯袍的曹化淳缓缓迈入暖阁,神情显得颇为严肃。
"曹伴伴免礼。"
因为宫娥内侍皆为天子家奴,曹化淳自然不能像外朝的衮衮诸公们于暖阁内落座,故此刚刚于地砖起身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拱手道:"回禀陛下,昨日南首隶那边有人走了奴婢的路子.."
"说是想将运河上的生意,尽数挂靠在奴婢名下.."
"事关重大,奴婢不敢善作决断.."
早先时候,朱由校为了在朝野间扶持属于自己的"帝党",曾授意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于宣武门内的"私邸"笼络郁郁不得志的"东林叛徒"阮大铖以及其余不愿涉足党争的官员。_a-i/l+e·x^i?a*o~s_h`u_o~.\c¢o?m′
现如今,这座"私邸"己是归属眼前的曹化淳所有。
听闻事关漕运,年轻天子朱由校和其身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旋即凝神看向神情严肃的曹化淳。
"这人说是挂靠,但奴婢瞧其言外之意,是打算将这些门路和营生,尽数交予朝廷发落。"
"奴婢粗略估计,每年至少也得有数十万两的进项。"
言罢,曹化淳便惊疑不定的看向案牍后的朱由校,等待着这位年轻天子做出最后的决断。
如今太仓库空虚,他听说朝野间的衮衮诸公们为了辽镇战事几乎都快打起来了,这数十万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呐。
"哦?"挑了挑冷峻的眉角,朱由校略有些嘲弄的揶揄道:"我大明竟然还有如此深明大义的富绅豪商?"
"此人是谁?"
或许对于南首隶那些世代传承,富可敌国的豪商而言,数十万两银子尚不足以令其伤筋动骨,但这可是将"根基"都一块献出来了啊。
自古以来,商人逐利便是其天性,朱由校可不相信有人会如此"识趣"。
"回禀陛下,那人虽是不愿意透露其背后东家的身份,但奴婢旁敲侧击之下,倒也隐隐猜了出来.."不知不觉间,曹化淳便放低了声音。
"是何人有这般大的手笔啊。"沉默少许,年轻天子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清冷的话语中夹杂着一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