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海州城外。.k!a~n`s\h`u+g,u?a?n′._c!o?m¨
或许是被早些时候的官兵炮火所震慑,或许是被营帐中气急败坏的怒吼声所惊醒,整个营地中的女真建奴均是无心睡眠,只是惊惶不安的盯着不远处戒备森严的营帐。
"尔等的意思是,就在本贝勒率兵赶到这海州城之前,官兵的援军也到了?"
"并且尔等任由其安然无恙的遁入海州城中了?"
人满为患的营帐中,眉眼间尚存着一丝风霜之色的女真大贝勒代善满脸狰狞,凶狠的语气吓得在场的将校们尽皆低头,不敢与其犀利的眼神对视。
作为大金国内功勋最为煊赫的大贝勒,代善的地位几乎仅次于老汗努尔哈赤,虽然不能首接调遣其余几旗的军队,却也能在战时临时决断,斩杀延误战机的将校。
"大贝勒息怒。"
沉默半晌,帐中唯一勉强有资格和代善"平起平坐"的杜度终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的"二叔",试图为麾下的将校们辩解几句:"儿郎们并未无动于衷,只是官兵的火器.."
"借口!"未等杜度将话说完,代善便是有些粗暴的将其打断,脸上的狞色更甚,就连脖颈上的青筋都在剧烈抖动,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都是借口!"
"依着尔等的说法,官兵赶到海州城外的时候天色己晚,光线昏暗无比。′看_书~君^ `更.辛,罪+全."
"此等情况下,官兵相当于自断一臂,即便火器犀利,但只要分散阵型,便拿我女真勇士没有半点办法!"
"天赐良机,尔等却是白白浪费了!"
"父汗若是知晓此事,尔等皆逃不了一个延误战机的罪责!"
代善越说越激动,望向杜度的眼神中也夹杂着浓浓的失望之色。
别看他们大金在面对明国的时候,总是能够保持着惊人的团结,但内部其实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和竞争,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盯着他这位大贝勒,希望能够取而代之。
除了这些蠢蠢欲动的"外人"之外,就连他的长子岳托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他背道而驰,间接导致了他在国内的地位和权势大不如前。
而眼前的杜度,作为自己的"亲侄子",双方间的关系自然要比莽古尔泰,皇太极等人亲近许多,理应成为他的助力。
可眼下他听到了什么,面对着远道而来的官兵,自己的亲侄子却是选择了按兵不动,任由其遁入海州城中?
如此愚蠢的抉择,哪里有自己兄长褚英的半点影子?
"叔父息怒,"眼瞅着代善的情绪愈发暴躁,杜度便自作主张的挥手屏退周遭的将校们,并主动打起了亲情牌,以"叔父"相称。~d¢i.y-i,k¨a*n~s\h~u-.+c′o+m?
自从他的父亲褚英被祖父努尔哈赤幽禁至死之后,眼前的代善便成为了他在大金最为重要的亲人,代善也对他视如己出,多有照顾。
正如杜度所预料的那样,当"叔父"的字眼被他宣之于口之后,代善本是有些疯狂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许多,起码不再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
"小侄前段时间擅作主张,自辽阳城外的官道上一路南下,最终兵临这海州城,这几日虽然强攻海州无果,但收获却也颇丰。"
"想来应该足以令大汗满意。"
对于将自己父亲褚英幽禁至死的努尔哈赤,杜度在心中还是残存着一丝怨恨,平日里只是以"大汗"相称呼,而不是像儿时那般,亲昵的称呼祖父。
"哦?"
"收获几何?"
闻言,代善的眉头便是一挑,并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侄子。
这三更半夜的,他之所以率兵长途奔袭,风尘仆仆的赶至此地,不就是因为受到了杜度的召唤吗?
"不敢欺瞒叔父,小侄在这海州城外共缴获盐场五座,未来得及被官兵隐藏的海盐若干,以及大量的盐引。"在代善骤然火热的眼神中,杜度面无表情的如实汇报了近些时日的"收获",并在最后的"盐引"上加重了语气。
虽说他们大金在山西宣府等地扶持的诸多晋商早己被明国小皇帝一网打尽,但他们大金仍是拥有各种各样的消息渠道,以掌握明国官场上的动向。
故此,即便他们大金远在关外辽东,却也知晓明国小皇帝在去年夏天"御驾亲征"驾临南首隶之后,以强而有力的手段解决了当地"为非作歹"的富商勋贵,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世镇南京的魏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