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一时不知说什么的好,她听宋奶奶嘟囔过宋海山和宋光明母亲的事。
“我不让他下乡,他不听,非要去啊!”
宋海山18岁响应号召下乡,他身体瘦弱压根没怎么吃过苦。
宋光明的外公,当时是大队长,见瘦弱少年背井离乡不容易,对他多有照顾。
一来二去的,宋海山就跟宋光明的母亲好上了。
宋光明五岁时,能说会写的宋海山,拿到了工农兵大学的推荐,离开妻儿去大学深造。
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他在大学里,遇到了情投意合的同学,遇到了他的知音,找到了那个懂他的人,能跟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的人,而不是只会问你累不累饿不饿的啰嗦。
他写信回来,说他当初年少不更事,错把恩情当爱情,现在他成熟了懂事了,认为错误的婚姻不该再继续,那是对三个人的伤害。
很快,他就收到了陈家的来信, 没有纠缠很利索的跟他离了婚。
他庆幸陈家明事理,没有拖着他死都不放,却不知道,那个年代的村里,一个被离婚的女人,就算家人包容,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宋光明母亲放他自由,转头自己却上了吊。
那个说不上什么是爱情,也不知何为爱情的乡下女人,用善良温柔滋养了宋海山苦闷的乡下生活。
宋海山要走,她便放他自由,连死都不想拖累人,找了个山里无人角落上了吊。
宋光明坐在向山柚家的门槛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嫂子,我妈真的很善良,她连死,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她其实更想投河,她说投河比上吊容易,吊死鬼太吓人。
可她又怕变成水鬼,以后连累村里小孩子。
你说她傻不傻,要寻短见,还要想那么多!”
门外,宋海山泪流满面,他这一生敢说无愧天地,唯独对不起那个女人。
他默默回了宋奶奶家里,刚进院子,就听到小儿子的哭声,还有妻子的叱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