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三日,白薠发现长无绝左手食指那截断掉的骨指已经长出来了,这大概是他身为大妖怪残留的能力,至少身体还拥有能够自行复原的能力。
两人也早已离开了太息山,越发向富饶之地霍阳城靠近。
这日夜晚,途径一家客栈,便没有理由拒绝这山林之中意外的相遇。
白薠要了一间房,又让小二送了些吃食到房里,煎豆腐、炒干丝和蒸蛋,简简单单的吃食,胃口大开。
长无绝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夜色,安静的似一尊石像。等小二上来收碗筷的时候,他一袭黑衣晃悠出去了。
白薠见他出去也没说什么,吃饱喝足后她正好要洗个澡。
褪去了衣裳,沉入了温热的浴桶里,安静中是水声清铃的声音。这一刻全身上下都放松了,胸前的疼痛感也越发的明显。
这就是女扮男装的一个坏处,日常裹胸的后遗症。
洗好澡后,她用束胸的带子往胸前缠绕,缠着缠着动作有些犹豫,“真的有点痛,还是明天早上再缠好了……”
像是在同自己打商量,而后又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犹豫。
这一路不是游山玩水,突发状况会不断,所以还是早作准备的好。边缠着胸前束胸的带子,她往床边去穿换洗的衣裳,嘴边还龇牙咧嘴的吸气。
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她往床边上一坐,低头将胸前的束胸带子系好,伸手去摸自己的衣裳。手下是柔软的衣物,以及衣物之下有些膈人的触感,像是骨头?
这是什么?
白薠有些疑惑的手下用力捏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去。与此同时,躺在床榻上的长无绝转过了身子。
少女纤长白皙的手正放在长无绝的手腕上,她的长发落在枕头上,一双湿漉漉而慵懒的眸子看着长无绝,然后对他疑惑的眨了眨眼,再然后她瞪大了眼睛。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
瞪着长无绝,她下意识的抓起什么就遮挡在自己的胸前,她瞪大了眼睛警惕的望进了那双空洞洞的眸子。
长无绝看着她,语气淡淡的,“你抓我袖子做什么?”
闻言,白薠下意识的将手里抓着的袖子一丢,准确的盖在了长无绝的脸上。然后找到了自己的衣裳,手忙脚乱的穿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你都看到什么了?”
自她懂事起就是女扮男装,还是第一次遇到被人撞破这样尴尬的状况。
“原来你是个女的。”
比起白薠遮遮掩掩的,长无绝淡定很多。他将手放在一旁,盖在脸上的袖子也随之落在了一旁,露出了他那一张似乎望着床顶的白骨骷髅脸。
“现在我是个男人!”白薠纠正他。
“那你方才遮什么,矫揉造作。”长无绝。
“……”奇了,这个大妖怪是在说她矫揉造作?
“只能说明你骗术不到家,还不够聪明。”
“哈?”白薠双手环胸看着他,她如果是个有脾气的,现在就该把他锤成骨头渣子。“你是故意的吗,说我不够聪明,至少我骗过了你不是吗。照这样说来,你岂不是比我还要不聪明。”
长无绝没有继续和她斗嘴,他半支起身子,神色有些奇怪,像是在侧耳听什么动静儿。白薠也是安静了下来,感觉到由远而近的不同寻常。
“你也感觉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接近。”她坐到了床边,凑到了长无绝的身旁,屏气凝神一副严肃脸。
……
云遮月,廊道上灯笼昏昏沉沉。
打着哈欠难掩倦意的小二端着洗脚水往自己房里去了,他耸拉着眼皮,昏昏沉沉。突然一阵风从他的身旁飘过,阴冷的感觉让他的脸僵了一下,一扫方才的倦意,他连忙抖了抖身子,向四周看了看,继而有些后怕,“真是见鬼了……”
而那“阴风”向另一个屋子飘去了。
穿过并不厚实的门,飘在空中的血色夹杂泥土的裙摆慢慢的落在了地上。无声的步子,所经之处随着裙摆留下不规则暗血色的印子。
那双空洞的眸子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满头凌乱的发髻和歪倒的珠翠,煞白的脸色像是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更为可怖的是,她的胸口一个血肉翻滚的血窟窿毫无遮掩的展示,似乎还在不断淌血,血蔓延在杏粉色的衣裙上……
她看了一下四周,晃悠着身子往床靠近。嘴里还诡异的嘀咕着,“找到了,在那儿……